autumn31

「你是不是喜歡玲雲啊？」一堆人看著我，就像是在執行拷問。

我們在宜蘭的小木屋，現在是清晨兩點。而我玩遊戲玩到輸了，只好面臨無情的拷問。

「沒有。」我鎮定，但是其他人的眼神一點卻表示著懷疑。

「絕對沒有好嗎，我只是比較常跟她說話而已。」我補充，雖然我覺得這裡由誰也唬不了。

「最好是什麼都沒有。」笨狗打先鋒殺出第一刀。

「嘿啊，大家都在懷疑你們。」林逋逋說。

「對阿，我剛剛也都說了。」宅安說。上一局是他輸掉，所以他也自爆一個八卦，不過誰知道是真是假。

「沒有。」我伸了伸懶腰。

「靠腰，都不講的就是了。」笨狗把杯子往我這裡丟，骰子飛出。

「更。」我出手擋住了紙杯，也攔住了幾顆骰子，但是有幾顆滾到遠處了。

「靠，你自己去撿啦。」我把攔住的骰子放回紙杯。

「你真的沒有喜歡她？」林逋逋問。

「沒有，都畢業一年了。」

「一點點也沒？」

「沒有。」

「以前呢？」

「沒有。」我斬釘截鐵說。

「噢。」林逋放棄了。

「欸，我聽說她有男朋友了。」教酣突然說，這句話就像刀子般鋒利。

「噢，是嗎？」我說。但，語氣卻有些落寞。

說真的，是有點震驚，但……又跟我有什麼關係呢。

「你不會難過嗎？」林逋問。

「不會。」我平坦的說。但是卻費了我很大的功夫，不讓心中情緒的波伏顯現出來。

「好啦，繼續玩吧，他不說就算了。」笨狗把骰子撿了回來，坐回原來的位置。

「葉楓，從你開始。」照常理下一輪由輸家先開局。

輸家嗎？呵。我想我從來沒有角逐過，這場愛情的比賽。

我搖了搖杯子，看了一下。

「六個三。」我說，但語調有點無力。

怎麼的，心會痛……

＊

「我來！」球在越過網後，直直的往下墜。我將雙手打直，將球接了下來給了笨狗。

「李葉楓！」笨狗大喊，將球舉高，這球舉的好。

我踩了兩步，跳了起來。陽光，在碧藍的天，閃耀的刺眼。

「嘿！」我用力的一扣，只聽見碰的一聲。

「得分！」負責當裁判的同學喊。

「好耶！」落到地上，看著對面的人有點失魂的樣子，我回味著剛剛那記扣球的勁。

「好球喔！」笨狗跟我擊掌。

後來我們藉著穩定的發球又多拿了幾分，還有幾次精采的救球還有銳力的攻擊，對手被我們打的毫無招架之力。

「吳呆我跟你換吧，我累了。」我走到場下。

「嗯，你休息一下吧。」吳呆走了上來。

「有一球不錯喔，沒想到你會殺球耶。」坐在場下的玲雲說，手裡拿著一杯未開封的運動飲料。

「喝吧，我幫你買的。」玲雲將運動飲料塞進我手裡。

「嗯，謝啦。」我接過運動飲料，坐在她的旁邊。

吳呆把一球直直的打回去，一個會出界的強勁球，結果誘使對手將球碰了出界。

「欸，你不是在看書嗎？怎麼還會下來？」我問玲雲，運動飲料被我灌了一半。

「就看完了啊，哪像你只會抱佛腳。」玲雲說。

「喔，都一樣啦。」我說。

「嗯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，還有習性。」玲雲說，她看著自己的手指。

「嗯？」運動飲料見底。

「沒事……」玲雲將雙手合了起來。

我看著玲雲，感覺她有很多的心事。想要跟她說說話，可是卻又不知道要怎麼開口。平常總會覺得玲雲比我們這群白目國中生還要成熟，感覺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。

或許，兩個不同世界的人，就是註定無法再一起的。

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，有些人吃薯條喜歡沾番茄醬，有些人卻不喜歡。有些人唸書時喜歡聽歌，有些人則是喜歡在安靜的環境下唸書。有些人喜歡熱鬧喧囂，有些人則是偏好平淡沉靜。有些人在愛情上，總是主動，而有些人就是被動。有時候這不是堅持，而是一種習性。

一種習性，是很難去有所改變。

＊

「最近學校要英語演講比賽，有沒有人要參加？」盧老坐在講台上說。

班會課的時候大家總是期待著趕快下課，因為要迎接美好的假日。

「欸，第四項是什麼東西。」我轉過頭問左邊的曉婷。

「數學習作p80~p93。」曉婷說。

「嗯哼，很好，已經寫完了。」這邊我不知道多久之前就寫完了。

「哇塞，真好，這樣你就沒有作業耶。」曉婷說。這禮拜的作業只有數學習作而已。

「好啦。」我把聯絡簿還有桌上其他的東西收到書包裡。

「沒有嗎？」盧老手上拿著報名表。

「那我們就只好抽籤囉。」盧老從將籤筒拿了起來搖一搖。

「快，我要下課。」我將背包背著，隨時準備衝出門外。

「嗯……」盧老抽了兩根籤出來。

「那就，葉楓和曉婷吧。」盧老說。

「什麼？」聽到我的名字，我整個人傻住。

「老師你是不是作籤啊？」我用了極度懷疑的口氣說。

「老師最好是那種人，不信你問憨吉。」憨吉是班上的衛生股長，因為身高不高所以坐在第一排。

憨 吉接過 老師手上那兩根籤，看了看。

「真的耶。」憨吉說。

「看吧，老師真的沒有作籤。如果老師作籤的話，就不會把曉婷和你放在一起啦。」盧老嘻嘻哈哈。

「吼……」我十分不滿的靠著椅背，兩手交叉。

「好啦，宅安，班會紀錄寫好了沒？」今天宅安因為在班會課剛開始的時候揉紙團丟楊立，所以被罰當紀錄。

「寫好了。」宅安遞上班會記錄簿，盧老接過翻閱了一下。

「你在鬼畫符什麼，這什麼字阿？」盧老說。

「這是神的字跡。」宅安說。結果全班笑成一團。

「山頂洞人就是山頂洞人，還在用甲骨文。」盧老嘴上碎碎念，在班會紀錄辦上簽了名。

「還有事情要報告嗎？」盧老把紀錄簿給宅安之後問。

「葉楓你來拿報名表。」盧老說。

「……」我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到台上，拿了報名表。

「那……」盧老看了看時鐘。

「噹噹……」放學鐘聲響起。

「喔？這麼剛好。你們看，老師算的多準。」

「噓……」全班很配合的給予噓聲，但我沒那個心情。

「好好，回家小心。」盧老拿著他的記事本走出了教室。

＊